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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头条] 份量——油画家续鹤贤作品赏析

中经网 2022-07-20 22:01 浏览量：138559

文/ 邢晨声

文艺评论常常用“份量”来给作品下个最抽象的定义。份量是计算物质重量的专用词汇，本来与文化无法扯上关系，但当一件文艺作品对人的影响和震撼不足以用文化专属的语言描绘和表达时，情急之下便拿“份量”来概括此时此刻对作品价值的判断和评价。纵观近些年的美术创作，可以说队伍庞大、风格多样、技巧精美、题材广泛、琳琅满目，真正可谓百花齐放，对此，漂亮、精彩、有味道等词汇使用频率比较高，但已经很久没有用“份量”来评价当下作品了，因为我觉得大部分不够“份量”。面对乏善可陈的现实景象，我也自然无言以对，很少在圈子里说话。沉默久了，自然也就淡出视野，说的话也便“没份量”了。直到最近，当我看到油画家续鹤贤的作品时，那种震撼和感动，让手足无措的我再一次注视到“份量”两个字，因为唯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我对续鹤贤作品的评价，也才重新让我找回了美术作品应有的份量。

什么才是有份量的作品？这还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计算公式可以计算出来的。然而我们又常常借用这个名词来评价我们的文艺作品。对于文艺工作者而言，5月23日，是个应该永远铭记的日子。1942年的这天，毛泽东同志发表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文艺工作确定了方向和基调，讲话精神一直成为中国文艺工作者的使命追求与价值定义。真正的文艺工作者首先是一个把满怀激情与社会责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文化哲人。我的意思绝不是要美术工作者成为没观点、没认知、没立场的粉饰太平的提线木偶，而是一位充满悲悯之心的行者、思者、智者，一位有思想格局的文人。

续鹤贤是我相交多年的兄弟，十几岁学画之初便跟着我，当初印象中该是一个很笨的人。所谓笨，在今天看来就是死心眼，不会投机取巧。那时候我也年轻，78年考入山西大学艺术系后，他便成了我的常客。鹤贤学画非常执着专注，每个细节、每个问题穷追到底，搞不明白不罢休。我们两人年龄相仿，便情同手足、不分你我。处的时间久了，他那执着、呆憨、无辜、木讷的状态常常成为让我开心不已的打趣话柄，但他那义无反顾、一条道走到黑的劲头也确实令人敬佩。后来工作了，我分配到了忻州，他在太原，虽然不在一起，但我们总断不了联系，可能因为感情太近了，便总是说些体己家常话的话，专业上的事捎带问问，进入不了主流话题。直到有一年，大概是2008年，鹤贤很开心地告诉我他的油画“空中救援”获得中国美协主办的“金陵杯”全国百家油画展金奖，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具备驾驭重大题材的思想能力和技术能力的，我的印象中他那么多年蜗居北京，为了生存一直在辛苦地办美术培训班，俩口子照顾这一大堆来京求学的孩子们的吃喝拉撒和学习，忙得不可开交。我去找他时，他总是被淹没在画架画板和孩子中间。所以我总感到他无暇顾及什么创作之类的事情，没想到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之后我对他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原来心目中那个淳朴简单、不太关注社会的呆萌书生，正成为一个血气方刚、直面现实、关注社会焦点问题的主流画家。

于是我便跳开原有的情感距离，开始用欣赏的目光搜索和关注起作为画家的续鹤贤来。这些年，续鹤贤画了近百幅主题性油画创作，光从数量上看就令我难以置信。因为这些大场面的鸿篇巨制，如果没有较高的文化认知，对题材的深度理解，没有对主题的深刻把握，没有对人物造型的精准塑造，没有对场面氛围的熟练处理，没有对油画技巧的自由掌握，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这里有一份鹤贤部分作品清单：

2011年《京韵悠悠》中国油画大展

2003年《七彩年华》北京市第三届油画大展

《橘色黄昏》第三届全国油画精选作品展

2005年《守关》第十届全军美展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京沪美术作品联展

2008年《空中救援》心系汶川全国美术联展

2008年《空中救援》中国百家金陵画展（金奖）

2009年《震后复课》感恩重建纪念抗震一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优秀奖）

2009年《春潮-回家过年》第十一届全国美展

2009年《6060向祖国献礼-续鹤贤》CCTV电视站播

2010年《春潮-回家过年》中国油画艺术与当代社会

2012年《橘色黄昏》中国美术家会员油画精品展（精品奖）

2013年《天启》中国名家画北京

2013年《保路运动》湖南百年历史画二等奖

2014年《泰山观日》(中国梦塑造中国新形象中国名家美术作品展)

2015年《麦秸遗痕》第二届《朝圣敦煌》全国美术展览优秀作品奖(最高奖)

2016年《雄风》(新丝路.新起点全国美术名家 "丝路行"主题创作活动作品展)

2016年《昙曜造窟》中标中国国家画院(一带一路重大历史题材国际美术创作招标

荣获2020年度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

2017年《为天下大平》入选全军美展中国美术馆收藏

2019年《为天下太平之二》获第十三届全国美术作品展油画展区获奖提名作品

2020年《江岸风暴-二七铁路大罢工》获北京市文联2020年文艺创作扶持资金项目

入选第五届“红船颂”全国美术作品展获奖作品

湖南革命纪念馆收藏

2021年《新疆和平解放-1949.12.18新疆迪化》入展“建党100周年大型美术创作工程”中国党史展览馆陈列。

2021年《昙曜造窟》荣获2020年度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

这是一份让人感奋的作品目录，无论每幅作品的题材意义，还是所获得的荣誉，或是画面效果给我们的视觉震撼和心理感动，我都感到自己的语言太苍白了。在艺术的崇高和现实的卑微之间，有着一个巨大的反差让我无比感动，那就是：续鹤贤并不是一个国家供养的专业画家，他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收入，没有人和单位给他职称和职务，没有关于社保、养老、住房公积金之类的公共待遇，就是个“三无”人员，而他却在走着一条执着到让人动情的路，这样持续坚守的主旋律创作，在当代的中国美术界成为稀有现象。我们分明可以感受到那强有力跳动的正气脉搏，那一份初心与理想的坚守。他的作品，无论表现的主题还是表现能力都令很多专业机构的画家汗颜。

续鹤贤出身在平凡的劳动者家庭，家庭人口多，生活很艰难。没有显赫的社会地位和富足的资产基础，却有着非常好的家庭教养。本真而朴实，总是一种达观、宽厚、祥和的状态，首先让人感到那种纯净的心态和纯粹的品质，感到有一个自由而干净的灵魂。因此他的作品一定是既有高度又有温度的。这其中最让我动心的就是那幅描绘春运的作品《春潮--回家过年》。这是一幅令人一言难尽的场景，是我们每个人司空见惯的现实画面。当我们以无奈的姿态遭遇或逃出这种不堪时，续鹤贤却用心体会并抓住了这一瞬间。这是最典型、最真实的社会现实和人性本真的写照，这个瞬间定格了一段让多少人刻骨铭心的记忆，经典叙述了中国特殊的人类大迁徙行动——春运大潮中的一个镜头特写，这里所有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情结心态，都以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做了诠释。这是一份沉甸甸的答卷，解读着国情、社情、民情，交织着期待、渴望、喜悦、焦急、坚韧等等的情绪，非常真实准确的表现力，让这一切的不统一、不和谐的事象情绪，完美地集中呈现在一幅作品中。如同俄罗斯艺术大师列宾的“伏尔加纤夫”，以最震撼人心的悲情之美留住一段历史。我以为《春潮--回家过年》所展示的画面是一种拥挤不堪的艰辛，但蕴涵的却是中国人心中的那份最饱满的希望，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呈现。他们彼此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了一个回家的目的，毫无距离地挤在一起，成了一个和谐喜悦的整体画面，每个人个性鲜明，但内在地又形成一个共同的心理愿望，无形地把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凝聚到一个心理趋向中，以精致生动的个性形象刻画，映照出一段典型的社会现象，这需要非常强的创作能力和艺术表现力，准确地讲是浓缩在一个典型的社会景象里，于是这幅作品就成为难以磨灭的历史写照。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呈现出一种全面的爆发性状态，因为作者就是其中一员，他的家人都有一样的经历和感动。站在画前，我立刻就能把自己置身其中。当然随着高铁时代的到来，这种场景会有很大的改观，但我认为，越是改变，这样的历史记录就越发珍贵。

对重大历史题材的把握，是续鹤贤的实力优势，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对历史精彩瞬间的艺术再现。其实历史题材看起来主题鲜明、情节典型，但最难把握，因为不在同一时空里切身感受和体会，想要画的生动感人，最重要的就是深厚的表现力。从画面构图、视点定位、色调处理、造型把控，以及所有画面要素给观众的带入感，要的就是驾驭能力，这种能力有些是显性的，我们可以看得到，但很大一部分是隐性的，我们视觉看不到，但心灵能有感动和共鸣，这就是意境。在续鹤贤另一幅代表作《空中救援》中，我们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难度。主题表现的事件难度和画面表现处理的难度交织在一起，让我们在惊险、焦急的心理压力下，由衷发出一种感叹：大震之后所有交通出口的阻塞，生命的脆弱性在大灾面前无助无奈，脆弱到不堪一击。然而空中救援成了生命的唯一通道。但这种救援同样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感谢子弟兵在危急关头的大爱救援，感叹这个惊险的瞬间体现出的生命至上的高尚情怀。而从画面处理技巧上同样是一种挑战，天空与地面的透视关系，动感与静态的对立统一，那种命悬一线的紧迫感对心理的冲击力，在通过大刀阔斧的刮刀、笔触处理，和苍凉紧迫的色调关系，准确地展示了主题的意义，大胆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细节的描写。用大笔触、大色块表现背景的压抑和险峻，救援主体成为冲破这一重压的希望之色，而没有去刻意刻画天与地的真实场景，简洁概括但绝不呆板空洞，这种果断的驾驭，是续鹤贤的绝对实力。同样表现汶川地震题材的另一幅作品《震后复课》则展示出另外一种浪漫情怀，同样发人深省，感慨万千。在尚未处理的地震废墟上，孩子们真诚淳朴地开始了希望的追求，展示着大震压不垮的人性力量，展示着灾后最具震撼力的希望。是的，红旗在哪里，精神支撑就在哪里。孩子和知识的融合，就是压不垮、打不烂、灭不掉的未来。在孩子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和悲哀；没有茫然与无助；有的就是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陶醉。一个角落的复课场景，映射着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力量。

在续鹤贤众多的作品中，从画面表现效果方面，我是比较喜欢《和平使命---蓝色交响曲》这幅作品的。无论画面构图、色彩关系、还是人物造型，以及表现技巧，都堪称完美。严格讲，这是表现我军维和部队的战争题材作品，但却表现的是战争的终极目的——和平。而画面中无论人物形象、动态、表情，还是人与自然背景，都处在一种和谐美好的关系中，把战争与和平的对立统一关系，从一个新的角度给予美好诠释。这让我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山西著名画家亢佐田先生那幅享誉全国的作品《红太阳光辉暖万代》，在所有阶级斗争教育都在以老贫农声泪俱下“忆苦”的风潮中，这幅作品却表现的是“思甜”，通过满面春风的老大娘开心地扥着新衣服的袖子，向孩子们讲述今天幸福生活的画面，从一个更阳光的角度展现着一个新时代的生活巨变和精神风貌。续鹤贤这幅作品同样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这幅作品表现的是我们的维和部队子弟兵以自己的生命守护着世界和平，讲述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国情怀，有着更高的立意。

续鹤贤正值艺术创作盛年，一个有着很高政治觉悟，有着扎实艺术功底，有着成熟表现技能的艺术家，自己的绘画风格正在逐渐形成视觉影响，关键是他有一颗很正的心。他没有把自己打扮成孤傲不驯的所谓标志性艺术家，他的艺术才情在骨子里，在作品里。生活中，他是个简单、亲和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爷们。这些年，美术界很多极有才气的画家，都蜕变为很有财气的商人。不记得是哪位艺术家很有感触地说过这样一句话“艺术家可以有钱，但在画画的时候不能想钱。”此话很值得思考。真正的艺术品的价格是没有天花板的，艺术品的价值是伴随着他所表现的题材，伴随着一个时代人性的特征展示而形成价值叠加乃至能量裂变的。因此，市场化的艺术品定价，本身就是对艺术价值的萎缩。每个真正的艺术家都把艺术当作宗教，用全部情操和心血供养着，于是艺术才有穿透历史的价值，有着散发着人性光辉的意义。续鹤贤以一个“三无”人员的地位，获得艺术界高度的认可，非常不易，非常难得。唯一的硬道理就是靠作品说话，而能够让好作品有话语权，是这个社会文明进步的体现。这个时代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也会让很多人心神不定、魂不守舍。我们无意于评价其他人的见异思迁、追名逐利，我们只是更加敬重像续鹤贤这样能坚守初心、矢志不移的人。

生命的份量不是年龄的累加，更不是体重的增加。生命只有具备承接历史使命的作用时，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份量。这种使命感，会让人更加高尚地看待社会，感恩时代，热爱人民。鹤贤是我的老弟、好友，一不小心也是进了花甲之年的人了。他的成就我肯定是最感自豪和骄傲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期待。当然我知道他最需要的是理解，能读懂他那颗单纯而自由的灵魂，能看懂他洒脱自如的艺术才情，还能和他嬉笑怒骂、无拘无束笑谈大事小情的挚友。因为我知道，但凡到他这样的境界，他渴望的一定是下一个巅峰的征服。我坚信一定没问题，因为他的实力储备是充足的。最后，还是那句话：真正的艺术家，还是用作品说话，而作品的话语权，一定是时代给的。

在历史上留点份量不容易，珍重而努力，鹤贤老弟加油！

2022.7.18于北京

【作者简介：邢晨声，知名文化学者、教授。曾任原文化部中国文化传媒集团运营总监，文化产业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中国文化传媒集团文创中心常务副主任。文化部国家艺术基金评审专家，中共中央党校文化创意高研班教授，中央民族大学客座教授。2019年任中国健康产业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现任中智科学技术评价研究中心主任助理，国际高新技术研究院副院长，绿色能源创新发展研究院院长，国家健康医疗大数据重点项目推广委员会秘书长，全国文旅康养示范创新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专家组组长，中国旅游景区协会专家组成员。博鳌国际康养文旅论坛、博鳌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论坛执行主席。中经网·中经在线特约专家、首席特约评论员。】

（本文由作者向本网特别供稿）

综合报道：中经网·中经在线

编辑：王海珠熊辉郑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