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经总网·中经在线讯：2023年11月21-22日，由浙江省人民政府、中国快递协会主办，国家邮政局指导，杭州市人民政府承办的第五届中国(杭州)国际快递业大会在“中国民营快递之乡”桐庐召开。
来自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交通运输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海关总署、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等有关部门和浙江省、海南省、杭州市等地方政府领导，以及国内外知名快递企业、关联产业企业代表等汇聚一堂，以“递联全球、智创未来”为主题，共同探讨新形势下快递行业的机遇与挑战。
国家邮政局局长赵冲久、浙江省人民政府副省长柯吉欣、全国政协常委马军胜、中国快递协会会长高宏峰、国家邮政局副局长廖进荣、杭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丁狄刚、万国邮联咨询委员会主席沃尔特·特雷泽克等出席大会。中国航空学会理事长林左鸣应邀参加大会，在会上发表主旨演讲——智能化无人机与现代飞鸽传书。全文刊登如下：
（林左鸣，中国航空学会理事长，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管理学博士，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连续多年入选《财富》中国最具影响力的50位商界领袖排行榜。2013年获得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奖，2015年入围CCTV中国十大经济年度人物奖，“国家级企业管理创新成果一等奖”、“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等荣誉称号和奖项。)
很高兴参加这次国际快递大会，这方面我虽然是外行，但航空是有可能为这个领域的发展做出一些贡献的。所以我就干什么吆喝什么，把航空特别是无人机，可能对今后的邮政、物流事业做出的贡献，与大家做出分享。我今天要讲的题目是《智能化无人机与现代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是很美好的传说，中国是世界上最早驯养信鸽，靠信鸽来传递信息的国家。国际上，特别是很多欧洲国家也用信鸽传递信息。相传在中国唐代开元天宝前后，就出现了飞鸽传书的记载，比古罗马、巴塞罗那、古埃及这些重要的发达文明国家和地区要早数百年。
回望人类历史，如果说交通是人类生存发展重要的一个基础，那么通讯和邮政就是我们人类文明存在与发展的另一个重要基础。所以用信鸽来传递信息，是人类的一个很重要的发明。随着技术的发展，尤其是无线电技术诞生后，这个历史也就改写了。
二十世纪初，无线电通信开始普及。今天在座的很多人都是搞邮政的，邮政的绿色标识，是曾经离家在外的人，见到都心潮澎湃、非常激动的一个标识。如果时光倒退30年，那个时候出差，首先要看什么地方可以发电报，什么地方有邮政信箱，那是一定要去的地方。出差回家需要有人来接，一般都先到邮政局发个电报，通知家人“我是哪一趟车次能够回到家，希望家人来接”。
前不久碰到一个搞集邮的老同志，因为我们搞航空的能接触到全世界航空邮票，有些人专门集航空邮票，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们这代人对“邮票”记忆犹深，寄一封信贴上八分钱的邮票，这个价格很长时间没有改变，我记得挂号信是两毛钱，但现在他们觉得很悲哀，这个历史可能慢慢要结束了，因为现在邮寄东西，不需要贴邮票了。
无线电通信普及之后，古代飞鸽传书的方式逐步进入“历史的博物馆”了。交通方式的不断发展，轮船、铁路、公路和航空器的出现，信件、物品的运输、传递，不会再选择“飞鸽传书”等古老的形式。一直到当今，互联网技术的出现，人类传递文字信息不再是问题了，这个变化是非常巨大的。
也因此，随着现代通讯技术的发展，传统的邮政业开始出现了沦陷。但另一方面应该说，传统的邮政业队伍更加庞大了，特别是现代的物流运输、物流投递产业，比过去要大得多。过去“运输”更多的是“信息”，那时因为生产力发展水平的缘故，物流运输业发展比较迟缓。随着工业产业发展，供应链的配置是全球化的，所以物流运输特别多，当然人们生活相关的物流运输也越来越多了。
从二十世纪末开始，在互联网商业的带动下，“隔空”商品采购促进了个性化的物流运输，“快递”、“闪送”等新的词汇和概念被广泛接受，并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新产业。因为互联网的发展，像淘宝这样的商业模式出现后，使得邮政包裹数量剧增。刚才一开始主持人介绍了，15年来邮政包裹由10万件量级发展到一千多亿件，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当一些大型城市出现快递小哥驾着电瓶车满大街穿行，突然增大了城市的交通拥挤时，一场新的物流运输革命已在酝酿之中。这场革命就是智能化无人机的出现。这场新的革命酝酿形成之前，邮政包裹数量巨增，于是一些快递公司的出现，最终彻底让传统的邮政沦陷，邮政业的重要标志，邮票正在逐步进入历史博物馆。
大家知道现在有些城市，比如深圳已经开始试点。过去是快递小哥上门送货，现在开始用无人机来送货，小区里会专门开辟一个地方，收货人自己到那去取。实际上现在智能无人机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跟快递小哥上门一样，只是需要在每家窗户或阳台上开辟一个可以收放货物的地方，并设定IP地址，智能化的无人机完全可以准确地把东西送到。所以传统的快递方式，可能会在这样的快递革命形成的时候出现巨变。
介绍这场物流革命之前，先讲一下无人机的产生。回顾世界航模的历史，上个世纪，世界上玩模型的人，大部分都在西方发达国家，我们读书的时候是玩橡皮筋动力这类的滑翔航模，真正带有动力的航模都是发达国家的玩家在玩。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时候，全世界玩的航模基本上都是中国制造的，80%是中国产。这个企业的老总就是现在做eVTOL飞行器的上海峰飞公司的创始人田瑜。当时我们航空工业有一家企业，在深圳也做了一个很有名的小型二冲程航模发动机，世界上大部分的航模和发动机基本都是我们国家生产的。中国是个航模制造大国，但中国玩航模的人却是极其小众的。
上世纪与本世纪交替的时候，世界航空发展百年的前后，在航模业也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变革——玩家们开始玩电动航模了，不再玩小活塞发动机的了。这种电动航模主要基于两个技术的出现和发展：一是新型锂电池技术的出现，它体积很小，重量很轻；二是基于互联网发展的无线电控制技术。这两种技术的发展变化，航模玩家开始从固定翼航模或传统旋翼航模，转向多旋翼航模。
过去我们知道旋翼机主要是直升机，用了电动力以后，多旋翼机的转动差速实现了各种飞行动作，这个变化迅速成为一个新风口，一发而不可收。当然非常有幸的是，中国仍然在这个领域独占鳌头，仍然是全世界做这种航模最大、最好的国家。最典型的是大疆无人机，而且这类多旋翼电动无人机，用途非常广泛。
多旋翼电动无人机赋予人工智能技术后，新的产业就脱颖而出了。新型多旋翼航模非常灵活，也突然被人们发现，它已经不仅仅是个玩具，而是用途非常广泛的新工具。由于它的起降方便灵活，随时随处可以悬停于空中，因此它有极强的作业能力。特别是数码相机广泛应用之后，最先被派上用途的是摄影。
当时出现这种多旋翼航模的时候，很多企业还在犹豫，这种项目投不投资，做不做？但也有一些企业家认识到：一个摄影爱好者，买一个镜头能够花十几万，一架几万块钱的无人机拍摄照片，能够拍摄到过去人工拍摄不到的取景，那是很有价值的。所以一开始大疆无人机，买的最多的是摄影爱好者，这是一种新的工具，至少不是简单的用来玩的一个航模了。
最近的俄乌战争、巴以战争，大家已经看到了，这样一种无人机，已经颠覆了过去的制空权的概念。就说俄乌战争，大家都很清楚，一架无人机，吊上几颗迫击炮弹，就是非常简单的轰炸机，到了目标上空松开控制，掉下去就直接对目标进行攻击、轰炸。
在农村，很多老头老太太，都用无人机进行作业，很多农民说，他们现在玩无人机比玩拖拉机都多。农村的植保、梯田的采摘、收获果实的运输，都是靠无人机来完成。
正是智能无人机的脱颖而出，一场新的革命——也就是现代的“飞鸽传书”正在面临着井喷式发展的“前夜”。像大疆这样的消费级无人机，它不仅仅成为企业经营的工具，还很有可能成为今后每个人的生活必备工具。
因此，我有一个判断，今后的无人机，用途最广、市场最大的就是物流运输。事实证明现在智能化无人机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精准定位。而且物流运输也不止是物流企业作为工具来用，很可能是家家户户都用，而且家家户户会拥有不止一架无人机。
怎么用呢？家里要寄东西，不是找快递公司上门来取货，而是直接在窗口，把东西往无人机上一放，一个按钮按下去就送走了。送到哪呢？这个时候的物流公司应该做转型，转型作为一个网络公司。像我们现在用高德地图这样子的——空中高德地图就发挥作用了，它是个自动化、智能化、指挥和导航的平台，只要无人机从窗台上放飞，它自己就通过网络平台导航，就能将东西送到你所需要送达的目的地。
(由鸢飞科技提供的“低空高德”全飞云截图。)
这样的话，我认为这场物流革命的实质是：多旋翼无人机，它将成为家庭生活的必需品，其数量及普及度，将大大超过中国成为“自行车王国”时代的自行车普及率和数量。
在自行车王国的时候，中国人一般人均一辆自行车。但是我们现在一家三口人，用智能化手机，可能不止一个人只有一台，有的人可能是用两台手机。同样的，将来的无人机，也有可能一个人不止一架。这个市场数量是很大的。这就是我们面临的这场变革的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所以我想，在座的大部分是搞物流的，我很希望各位专家、企业家要高度重视，怎么样把这个智能化无人机用得更好，这可能是这个行业，今后产生颠覆性的、根本性改变的一个重要方向。
有资料表明：2022年全世界消费级无人机市场规模达到304亿美元。中国虽然是消费级无人机的生产大国，但中国自己的消费并没发展起来。据统计，2021年中国的消费级无人机市场才300亿元。相比于自行车，差距就很大了，据统计，2022年国内自行车总产量超过5100万辆，而且大部分是国内市场消费的。那么，如果中国的消费级无人机，也像自行车那样大量进入消费市场，这将是一个怎样庞大的产业呢？
举个例子，有报道美国的一个餐厅，已经用无人机送啤酒了，像这类的现象，以后可能会广泛出现，甚至不用人去操作。比如脑机接口技术，现在国内已经有了这样的公司，比如韩璧丞麾下的浙江强脑公司，做脑机接口技术的水平非常高。可以用意识控制：这飞机往哪里飞，飞给谁，非常精准。我看过他们的表演，截肢的残疾人，装个假肢，用脑机接口技术，完全用意识控制，他就可以跟你握手，给你敬酒，甚至可以弹钢琴。这样的人工智能与通用航空结合之后，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产业。
我们一直在讲，国家经济发展面临着一些内需不足的情况。实际上我们国家改革开放40年来经历了四次消费革命，第一次消费革命是家电进入家庭，我认为这次消费革命是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最集中的一次消费革命，这次消费革命使得整个中国社会进入了电器时代。第二个大家都知道的房地产，这也是一次消费革命。第三个就是互联网，现在每人都用智能化手机。第四个消费革命是乘用车进入家庭。
那么再往下发展靠什么？没了，到天花板了？我认为再往下发展就是靠智能化无人机、通用航空，这可能会引爆中国的第五次消费革命，推动整个中国经济进一步的发展。
消费级智能化无人机，在中国的需求保有量应该可以达到乘用车的两倍左右。在中国平均3个人拥有一架消费级无人机，至少也要四、五亿架。这样的智能化消费级无人机作什么用呢？就是来完成“现代飞鸽传书”的使命。至少同城的闪送和快递业务，将被家庭自己的智能无人机所取代。闪送快递公司可能要转型，成为互联网的导航平台公司。
这一天的到来，技术上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主要障碍就在低空管理，需要我们有很大的观念转变，我认为500m以下或者是在城市300m以下的低空都可以放开，可以做到川流不息。
这里面的关键就是对低空要有正确的理解，关键要对空域有正确的定位。有一种看法认为：领空、空域是国家战略资源。这固然没错，然而国家的领土、领海更是国家战略资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领土、没有领海，就没有领空。如果说战略资源，领土和领海更是。所以实际上，我们更认为空域是我们国家重要的，且具有可持续应用条件的自然资源，这个自然资源的发掘非常重要，因为现在的领土都不具有空域那么强的可持续应用条件。
比如说修了高速公路跑汽车，就不能再利用同一个地方修高铁跑火车，海洋和水域的可持续应用条件，也许比土地强一些，但也不如空域突出。从经济发展最基础的自然要素来看，无非是时间和空间，时间是不可逆的，过了就失去了。而空间是可持续使用的，在空域中可以持续应用的特征最突出，而且空间是三维的，如果把空域挖掘出来，就是把我们过去平面二维的交通形式改变成为三维立体的形式，释放三维空间，并且把它利用起来，我们的经济发展目标就更容易实现了。
国家一直推动我们地方经济发展，推动低空管理领域的开放，最大的受益者，我认为就是物流运输，真正最早能见效的一定是物流运输。而且从发展来看，物流运输的需求量，特别是个性化包裹的输送量肯定是越来越大。再靠大量人力、快递小哥“大军”这种形式来做，恐怕也已经到了天花板。将来发展方向一定是智能化的无人机。
低空空域是国家利用最少的重要资源，我国发掘这个“富矿”资源，对于经济发展的意义是十分巨大的。当然对于国防建设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国家的低空空域是放空了、是空荡荡的安全呢？还是有着频繁的日常飞行更安全？也就是说，一个不被大家日常关注的地方安全呢？还是被大家一值关注着的地方安全？毫无疑问，前者必然是入侵者如入无人之境。
只要我们真正能够把低空经济管理做好，那么一定能够推动整个产业的快速发展。国防管理部门可能会比较关心安全隐患问题，实际上智能化的无人机安全可控性是非常好的，安全性应该没什么问题。过去，曾经有境外的一架飞机，低空进入我国，飞到一个城市的民用机场停下来了，整个过程一直没被发现，雷达也没发现，就是因为低空飞行的缘故。如果当时我们就有很多通用航空的飞行，早就发现了。就像海上很多渔船在航行一样，外面有一艘船进入我们的领海，就立刻会被发现一样。所以低空经济越发展，民间使用低空的通用航空器越多，对国防建设、对国家的安全越有保障。
综上所诉，发展低空经济，以消费级无人机用于物流快递，是很快可以出现的新经济增长点。推动这样的经济发展，现在已经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缺应用场景，更不是没有市场需求。关键的问题是观念上仍然没有突破，思想上的禁锢，带来了经济上的裹足不前。所以借这个机会我们也呼吁，要还低空空域给人民群众生活，推动我国经济发展尽快进入一个重要的新赛道。
中国经济报道（中经总网·中经在线）作为中国航空学会特邀支持媒体，将给予关注并长期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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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王海珠 熊辉 刘信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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