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晨声先生是一位画家、作家、评论家和文化学者，也是一位优秀的诗人。母亲节里，他的一首长诗《妈妈的眼神》里蕴含了多少母爱的慈祥、温馨、自信和无私的奉献与坚韧的付出，还有他对母爱怀恋和拳拳深情……
妈妈的眼神
——母亲节的感恩
作者/ 邢晨声（中国经济报道特约专家、特约评论员）
从小
印象最深的
是妈妈的眼神
严厉多于慈祥
因为
有老有小的大家
要她撑着
我们不可能
在慢声细语的呵护中浸润
于是
我们在这份严厉的关爱中
学会了做人
我们没有依赖和懒惰
无论是家里
还是田野
都有我们自食其力的身影
渐渐地我们长大了
妈妈的眼神多了肯定
和自信
但我们所有的选择
都会纳入妈妈的视野
那眼神
充满了理解与探寻
似乎要洞悉我们的心灵
那眼神分明告诉我们
长大
就意味着责任
于是
在我大学毕业后的一年
爸爸妈妈做了决定
我们全家
出钱出力
来翻盖那风雨飘摇的老屋
妈妈说
你们大了
你们住与不住
这是妈妈爸爸为你们建的家
那是一份象征
是一份家族精神的传承
祖上的家业不能在妈的手上败落
你们都要成家
人家进得门来
要的就是一份体面
这时我看到的是
妈妈不容置疑坚定的眼神
那是一个最为艰辛的岁月
妈妈似乎没有过睡眠
从材料到用工
从吃喝到工期的计算
凭着妈妈坚定的毅力
硬是撑起了一片敞亮的体面
妈妈的心劲
妈妈的眼神
凝聚在这个院落
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看到那熟悉的院墙
就看到了妈妈期待的眼神
于是这座温暖的小院
就坐落在我的心中
无论现实还是梦乡
总是让我踏实和温馨
现在
看到被岁月摧残的
步履蹒跚的妈妈
我真的好揪心
记得好多年前
常常腿痛的妈妈对我说
你给我买个拐棍吧
我当时就笑了
我说妈妈你怎么会用拐棍？
因为我心中的妈妈
就是那样坚毅坚强坚定
是我一生的依托
妈的生命还要依附拐棍？
但是
无论妈妈
笑的多么灿烂
心有多么年轻
每一步的艰难
定格着她老年的人生
大夫看到拍出的片子
那几成碎片的膝关节
不会相信这位
依然坚强行走的老人
我说妈妈你腿都成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疼的
怎么不早看啊？
妈妈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
早看不成啊
你爷爷奶奶要送终
你姥姥老了要照应
你光棍的舅舅要人管
要起房盖屋
你们一个个要成亲
刚稳定没几天
你爸爸又一病不起
我没有时间看我的腿
现在
老的病的都走了
你们都大了
你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想着能扛就扛
能顶就顶
我好羡慕人家腿脚好
想去哪去哪
想干啥就干啥
可这腿又把我制住了
还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哪
这时妈妈的眼神
有了期待
有了慈爱
有了渴望
还有一丝愧疚
这让我心颤的眼神
我怎有理由凝望啊
这些年
每当我说要回家看妈
我又得到多少羡慕的眼神
是啊
两鬓斑白的我
心里追随着一个家
进门来
还能叫一声妈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享受啊
整天四海漂泊的我
总是想着乡村的老窝
想着老窝里的老妈
妈妈已经不能给我
做她最拿手的饭菜了
妈妈要享受儿子的手艺
我一样可以做妈妈喜欢的味道
可是
我又能给年迈的母亲做几顿饭呢
几年前回家探亲
当我要离开
妈妈会一步一摇走到门口
看我上车
带上那几句永远不变的嘱咐
然后
站在门口
直到看不见我的身影
现在
苍老的妈妈
已经不能和我相随同走
于是
她会早早搬个小凳
提前坐在大门前
目送着我离去
这时候那老院的大门
装满了妈妈的眼神
能懂
但读不尽
妈妈的眼神
变得安详而平静
时刻还会闪现点点童真
是啊
妈妈这一生似乎没有过
从容的安稳
从战乱中诞生
在困苦中锤炼
幼年丧父
中年丧夫
经历太多的生老病死的考验
把这一生
装满了湿漉漉的沉重
妈妈成了一种屹立和象征
妈妈老了
老了的妈妈更有妈的厚重
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很少
那年
我在北京买了新居
好不容易把妈动员到家
想尽尽儿的心
可待不了几天
妈妈总是不依不饶地要走
想回到那一生厮守的
老村老院老屋
那眼神是让人受不了的
固执和坚定
我的妈妈
平凡而不普通
艰难攀援
走进了85岁高龄
小时候总认为
妈妈的天地
就是家庭
长大了才理解
妈妈的伟大
就是从生活中
把我们塑造成人
她的存在
就是一种屹立
只要妈在
就是家的灵魂
自觉自强自立自信
忍耐坚韧顽强包容
村政的决策咨询
邻里的大事小情
只要妈在
就是一缕春风
就是一份放心
妈的手工
带着祝福
成为亲朋好友漂洋过海的礼品
妈的面塑
当年是最早被央视拍成专题的精品
妈的歌声
那是当年声振晋北的名人
直到老年
还带着村里的二人台演出
拿下国家比赛的殊荣
当自己也步入老年
我常想
人这一生
追求功名利禄
追求著作等身
追求出入风光前呼后拥
到头来什么才是
心里最丰满最踏实
最自在的成就
和最有价值的人生
我们
向往名人
敬仰伟人
崇敬古人
追求理想信念自由平等
我们却没有
好好研究我们的母亲
普通平凡
甚至俗气精明
但要知道
真正学会当妈
才会当家
学会妈的本领
才知应对一切的从容
妈是生命的丰碑
妈是人生的象征
妈是人生最伟大的地位
妈是儿女最有温度的依存
我们都有来路
我们都有归途
我们都已做了父亲母亲
甚至都也含饴弄孙
但很荣幸
我们还有家可归
我们千里迢迢赶回家
还能在打满补丁
沧桑斑驳的老院里
大声地喊出“妈妈”
还能自豪地对着人们说
我回来看看母亲！
妈妈是最深情的称谓
母亲是最神圣的神圣
大地
祖国
母亲
这就是妈妈的身份
（2022年5月8日写于北京）
作者简介：
邢晨声，男，1960年生，山西大学艺术系78级学生。山西省定襄县镡村人，知名文化学者、教授。曾任原文化部中国文化传媒集团运营总监，文化产业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中国文化传媒集团文创中心常务副主任。文化部国家艺术基金评审专家，中共中央党校文化创意高研班教授，中央民族大学客座教授。2019年任中国健康产业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现任中智科学技术评价研究中心主任助理，国际高新技术研究院副院长，绿色能源创新发展研究院院长，国家健康医疗大数据重点项目推广委员会秘书长，全国文旅康养示范创新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专家组组长，中国旅游景区协会专家组成员。博鳌国际康养文旅论坛、博鳌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论坛执行主席。中国经济报道特约专家、特约评论员。
来源：暖心居
来源：中国经济报道
编辑：熊辉 王海珠 郑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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