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经网·中经在线讯 8月24日，2022（第五届）中国航空科学技术大会在青岛举办。本届大会对55项重大科技创新成果、22名科技创新人才、32篇优秀研究生学位论文，以及41幅全国无人飞行器设计大赛获奖作品进行了表彰奖励。据了解，此次大会获奖者不仅获得了荣誉称号，还在奖金上再次有所突破。而且此次大会参会面非常广，可谓前所未有。为了全方位展示此次科学技术大会的盛况，我们采访了中国航空学会理事长林左鸣。
（林左鸣理事长为本届获奖者颁发奖牌）
问：林总您好，在这秋高气爽的收获季节，迎来了第五届中国科学技术大会，这是怎样的一个大会，您能介绍一下吗？
林：顾名思义，航空学会是一个可以组织航空科学家、工程师、以及航空爱好者进行学术交流的社团组织，是一个社会平台，我们现在有46个专业分会，除了开展学术交流、发表论文、推动学术进步外，我们会对在学术创新方面、工程创新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人进行表彰，这也是我们学会的重要任务。
问：听说第一届科技大会就是在您的大力支持下召开的，能问一下当时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林：第一届中国航空科技大会是从2013年开始的，得到了航空工业集团的大力支持，两年一届，迄今为止已经召开了五届。当时航空科技技术受制于人的问题比较突出，科技攻关和创新的任务艰巨，我们当时认为，光靠“举国体制”进行科技攻关是不够的，还需要利用市场机制、增强创新的能力才行。
问：“举国体制”有什么优势，市场机制又有什么特点？
林：我们认为，我们既需要依靠“举国体制”的科技攻关；也需要借助“市场机制”的科技创新。科技攻关要有严格的组织管理，科技创新则需要有充满活力的文化生态。科技攻关往往是阶段性的，科技创新是可持续的。搞科技攻关，体制内的单位更有优势；搞科技创新，体制外的单位更有活力。
因此我国应该“两条腿走路”发展科技，既重视依靠体制内的单位搞科技攻关，解决科技发展中的卡脖子短板；也重视发挥体制外的单位搞科技创新，从而形成可持续的科技发展新局面。
要实现这样的目标，我们就要通过这样的科技表彰大会，努力营造一个良好的文化生态。我们不但要学会掌握“举国体制”这个手段来推动我国的航空事业不断地跨越发展，更重要的是要善于掌握利用市场机制，来推动持续不断地创新。
（大会由中国航空学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姚俊臣主持）
问：召开这样的科学技术大会，对于形成科技创新文化和生态是否有深层次的意义？
林：是的，此次大会我们对从事航空科技攻关和创新的科学家、工程师评出科技奖，对做出重要贡献的人才进行表彰，这是推进“科创中国”的重要内容，也是航空领域发现人才和培养人才的一个很重要举措，我们希望通过这种形式，在全社会营造一个航空科学技术发展的良好文化氛围和创新生态，这也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任务。
问：听说这次不仅颁发荣誉证书、评奖，还再次发了有史以来最高的奖金？
林：是的，这个评奖的质量很高，有些过去得奖的优秀科学家现在都成长为院士了，而且这次被评为青年科技奖的创业科学家，不仅成长为优秀的企业家，其公司也在科创板上市了。
问：这次大会进行多个奖项的颁奖，其中“冯如航空科技精英奖”和“中国航空学会青年科技奖”这两个重量级的奖项，因为奖金优厚而十分引人注目，请问这笔奖金是如何筹集的？
林：这两个奖项的奖金都是由中科招商集团赞助的。中科招商集团是国内著名的投资基金管理集团，在很多高科技产业领域都有成功的投资。2019年，中科招商集团决定进军航空产业，与中国航空学会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并决定赞助中国航空学会这两个奖项，在我国航空事业领域开创民营企业赞助重要科技奖项的先河，深受业内好评。
（中科招商集团张强常务副总裁为获奖者颁发奖金）
企业进行这样的赞助科技奖项公益活动，在国际上是比较普遍的流行做法，包括著名的诺贝尔奖也是这类性质的奖项。我们希望，我国有越来越多的航空民营企业，效仿中科招商集团的善举，也为推进我国航空科技创新事业做出有意义的贡献！
问：有企业愿意赞助推动这样的活动，是不是说明依靠市场机制创新的想法是成功的呢？
林：是的，要想依靠市场机制创新，就要形成这种市场机制能够生存发展的沃土，这个沃土就是这个创新的文化和生态。那么这个创新的文化和生态单靠组织管理是做不到的，靠一般泛泛的号召也做不到的，就是要靠一种奋勇争先的氛围。这种氛围实际上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一种机制，用这样带有市场性质的机制，来不断地推动科学家、科技人员投入创新，推动航空事业的发展。
我们学会组织这样的评奖活动，树立行业里面的标杆，把优秀的人才选拔出来，进行表彰，进行宣传，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形成了一个创新的文化和生态，反过来会推动整个社会在这个领域内形成一个有效的创新市场机制，这就是其重要的核心意义。
实际上这还涉及到一个更深层的目的，我们国家要在一定阶段内赶超世界先进水平，要弥补短板，要进入世界前列，就必须要利用市场机制，推动全民创新，就必须有非常好的文化和生态。
评选优秀人才的活动本身就是要形成一个源源不断地、不停地发酵的一种文化机制和文化生态，从而形成我们国家在航空事业当中，能够不断地产生创新技术和创新思想的沃土。
赶上世界先进水平，可以靠“举国体制”坚定地攻坚克难，靠严格的组织管理；但是真正要走到世界前列去，则要不断地创新发展，要靠市场机制和文化生态，这是大为不同的两个理念。我们学会作为一个社团组织，要做的就是后者。
问：听您反复提到沃土，我想到前不久航空学会在江西赣州举办的全国青少年无人机大赛，如果说此次大会是顶级、高端的科技表彰大会，那个则肯定是基础性的了，这两个大会之间有什么关系和意义？
林：这两个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要形成很好的创新生态、创新文化，以此作为不断产生创新的人才和项目的沃土。
问：可以说航空科研成果、科研论文、技术攻关这些奖励是抓骨干；举办全国青少年无人机大赛这些活动是从娃娃抓起、是抓基础，对吧？
林：对，这也是中国科协对我们行业学会从上到下的一种有目的安排。
问：您一直提创新，创新很难吗？在颁奖环节，等待上台领奖的青年才俊在会场旁边排了长长的队伍，非常引人注目。
林：没错，但我们希望这样的青年才俊越多越好。我们欣慰地看到，这次获奖的项目都很引人注目，都是在我们整个航空事业发展过程中的佼佼者，有些创新是我们“举国体制”攻关的大背景下产生出来的，也有民营企业的人才和精英。比如陕西华秦公司研发的新型隐身材料，就是一家民营公司。他们是西工大博士生出来自己创业，其领军人物黄智斌此次获得“青年科技奖”，他们的技术已经走到这个领域的世界前列，超过了我们的竞争对手，并且已经在我们的项目里广泛运用。
创新很特殊，创新的人才本身也很特殊，甚至人才的个性和魅力都是不一样的，他更多是靠个人的这种灵机一动的思维、想法，甚至是靠个人的意志来推动。
创新市场机制需要更多地跟企业家精神相结合，我在谈到《企业家精神》的七个特质时，其中一个是“进取精神”，而这个“进取精神”更多的是一种“赌”的精神，这虽然听起来有点难以理解，其实就是一种拼搏、是一种情怀和激情的体现，是一种貌似“赌”的奋斗。
像华秦公司这样的，从大学读到博士毕业后出来的一个个科学家团队，他们自己投入市场，参与创新，打造出成功的企业，完全靠的是市场机制加文化生态，最后形成了这么个传奇。
问：您为什么强调“赌”呢？
林：其实古往今来，很多重要的科技创新都是逆向思维的，不是靠从原点起步逻辑推导到最后“应该是这样”才成功的，大多是凭直觉“认为一定会这样的”，然后在做的过程中，再反过来慢慢捋出它的逻辑应该是怎样的关系，所以这需要非凡的“赌”的精神，往往这样才会出现“从无到有”的技术创新成果。
所以创新是非常难的，难就难在必须有一套成熟的市场机制，靠持续不断的市场机制和文化生态来酝酿出它成长的沃土。
问：据我了解，像这样的大会对外宣传的并不太多，是因为高科技太“小众”的原因吗？既然要打造文化沃土，未来这方面的活动和宣传会更积极推进吗？
林：我认为应该越来越多，虽然我们这些活动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很多人不搞这个专业，也不太清楚，但这些事情做完以后，本身就有一个很好的社会效应。对于这个领域来讲，就具有榜样引领的作用，会鼓舞更多的人投身科研创新项目，包括科研机构、大学以及制造企业，当然也包括民企在内。因此，其带动和影响作用是巨大的。
我们就是需要打造创新精神，鼓舞创新思想，打造全社会都关注、都认可的创新沃土，要让全社会知道我们对科技发展持有的积极态度。所以我们非常重视宣传的原因就在此。
我再举西工大博士生出来创业这个例子，他们创立的华秦公司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公司的股权市值已经几百个亿了，此次获得青年科技奖的黄智斌博士个人身价市值已经超过十个亿，他不差这10万元钱的奖金。这些奖励只是一种形式，是精神激励，是一种崇高的荣誉。
问：这次大会的表彰不只是针对航空的国企、央企，还包括民营企业和个人，是吗？
林：是的，是面向全社会的。因为我们航空学会是一个社团组织，不管是民营企业，还是国有企业，研究院所，航空事业单位的科技人员都可以广泛参与的。
尤其是近几年，在科技方面，美国通过所谓的“小院高墙”，要把它的核心技术形成一个“小院高墙”，不让我们窥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要跟我们“脱钩”。可以看到中国发展到今天，美国人要跟你竞争的领域全部在科技。那么科技要发展，光靠“举国体制”是不够是，这只是一条腿，还要有很重要的第二条腿，就是这个市场机制的创新“沃土”。
问：这样看来，我觉得中国科协和航空学会像是扮演了伯乐的角色啊。
林：是的，这个大会活动的本身也是个伯乐机制。这些荣誉和奖金实际上是希望给科技创新人员增强信心，同时也希望他们能成为科技创新思想的传播者，这样，他们成长的同时，也成为下一代的帮扶带的伯乐，我们这个伯乐机制就是要在赛马当中选出千里马。而这个过程本身，就会让整个社会明白，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环境和生态。
问：您说得太好了，我相信只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共同奋斗，创新发展的文化生态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沃土。
林：是的，我们既要坚定不移地坚守“举国体制”开展科技攻关，还要在营造和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上下足功夫，推动我国群众性创新活动蓬勃开展，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供稿：中经网·中经在线《科技与财经》专栏主任 王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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